第110章 血泪葬歌
第110章 血泪葬歌
这则记载顛覆了在场者对事件的既有认知,將一桩看似具有凯尔特神秘主义色彩的超自然诅咒事件,拉回到了一个更具人性之恶的復仇轨道上。
此处没有报丧女妖,那位发出不祥哀嚎的信使並非爱尔兰传说中与古老家族世代绑定的守护神。
它是一个被卑劣背叛所创造出来、饱含怨恨与诅咒之力的人造幽灵。
它的哀嚎不是预警而是宣判,不是在提醒而是在行刑。
想通这一点后,一个严峻棘手的问题立刻浮现在林介的脑海。
“朱利安,你的发现很有帮助,但它也带来了一个全新谜团。”
“根据这份手稿的记载,诅咒的核心在於那把被注入吟游诗人灵魂与德鲁伊血脉之力的银弦竖琴,只有当它奏响名为《血泪葬歌》的特定哀歌时诅咒才会被触发,那么问题来了'
林介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提出了直指问题核心的疑问。
“是谁在將近三百年后的今天重新得到了这把饱含怨恨的诅咒乐器,又是谁精准掌握了那首早已失传的死亡哀歌的曲谱,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个人又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重新启动这场针对奥康纳家族最后血脉的灭族式復仇?”
“继续往下看!”朱利安的眼中也同样燃起了追寻真相的火焰,他將神奇的【书记官的莎草纸】向下滑动,覆盖住了古老手抄本的下一页內容。
流动的金色沙粒再次在莎草纸上飞速进行著转译与书写,而接下来呈现的內容不仅回答了林介的部分疑问,更揭示出了一段远比他们想像中更加曲折、更具宿命讽刺意味的关於诅咒竖琴的流浪史。
手抄本的作者显然是“血手”利亚姆之后某一位同样深受诅咒困扰、內心恐惧与悔恨的奥康纳家族后人。
他在手稿中以懺悔与惊恐的笔触详细记录了银弦竖琴在家族內部所带来的长达数个世纪的血腥与不祥。
自从利亚姆·奥康纳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之后,那把被视作不祥之物的竖琴非但没有被家族销毁,反而因为其本身具备的精美工艺与神秘传说,被一代又一代的奥康纳族长当作一件带有征服意味的战利品秘密收藏在了这座庄园最深处的宝库中。
然而诅咒並未因此沉睡。
在接下来的两百多年里,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两个奥康纳家族的成员因为好奇或是愚蠢的炫耀而触碰甚至试图弹奏竖琴。
而每一次触碰似乎都会在不经意间唤醒沉睡在琴弦中的不死怨魂,紧接著那首无人弹奏的死亡哀歌便会自己在某个深夜悄然响起,然后无可避免的意外死亡会如期而至。
手稿中详细记录了好几起惨剧,有一位族长是在狩猎时被自己猎枪保险机件只有百万分之一概率的意外卡死而最终走火杀死了自己。
还有一位继承人则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因为过於兴奋而被香檳的软木塞精准击中了太阳穴当场毙命。
这些看似黑色幽默的意外与如今凯文的父亲与兄长的死法如出一辙,这证明了由德鲁伊血脉之力所构筑的诅咒其作用方式一直都未曾改变。
它並非直接的能量攻击而是更高层次的对概率与因果的恶毒篡改,它会將被诅咒者身边所有潜在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强行提升到百分之百。
这是具有宿命感的必杀法则。
威廉在听到这些死法时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即便是他这样直面过无数死亡的战士也从未想像过死亡可以以如此滑稽的方式降临。
关干竖琴最终的下落,手稿的最后几页也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答案。
手稿的最后一位记录者是凯文·奥康纳的曾祖父,一位生活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爱尔兰“大饥荒”时期同样被诅咒阴影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族长,他在日记的最后用解脱与疯狂的笔触写下了这样一段话:“这场席捲了整个爱尔兰的饥荒是上帝对我们这个罪孽深重的民族最严厉的惩罚,而我奥康纳家族所承受的这个血腥诅咒更是这场巨大惩罚中无法被饶恕的原罪!”
“我不能再让这件沾满了背叛与谎言的圣物继续留存在我这双同样罪恶的手中,我决定將它归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今夜我將带著这把被诅咒的银弦竖琴独自一人前往泣血之丘”,我会將它重新安放在盲眼”塔洛早已无人问津的衣冠冢前。”
“我祈求他的在天之灵能接受我这份迟来了两百多年的懺悔,我也祈求月神达努能平息她的怒火,让这个纠缠了我族数代人的血腥诅咒就此画上一个句点。”
写到这里日记戛然而止,这位族长的结局日记中没有再提及。
“泣血之丘——那是什么地方?”林介立刻追问道。
“那是达特利山脉中的一处无名山丘,就在都柏林南郊不远处,”一直在一旁默默旁听的奥多诺休教授立刻回答道,“那里是传说中血手”利亚姆背叛並杀害盲眼”塔洛的最初案发现场,因为传说那里的土壤被吟游诗人的鲜血所浸透,所以那座山上开出的石楠都是一种罕见的深红色。”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那把竖琴已经不在庄园里了,”林介得出了这个判断,“至少从四十多年前开始它就已经被奥康纳的某位祖先给送了出去。”
他的目光与朱利安以及威廉在空中交匯。
“我们必须立刻去一趟那个泣血之丘”,”林介当机立断,“我们需要確认那把竖琴是否还在那里,也需要在衣冠冢的周围寻找可能存在的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跡!”
这个调查方向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图书馆、前往那个不祥传说的案发现场时,一直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老管家突然用带著犹豫与恐惧的声音开口了。
“先生们,关於那把竖琴——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它更具体的下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这位一直被他们所忽略的老人身上。
老管家枯瘦的手微微颤抖著,他从管家服的內袋里掏出了一封被他摩掌得边角都起了毛的泛黄信件。
“这是我们家小姐生前写下的最后一封信。”老管家的眼中涌出了浑浊的泪水,“我家小姐是凯文少爷的亲姐姐,也是老族长的长女。”
“她是一位有才华的诗人与民俗研究者,她的一生都在致力於研究与搜集那些即將被英格兰人抹去的古老传说与歌谣,她曾经为了研究盲眼”塔洛的生平独自一人去过无数次泣血之丘。”
“而在大约半年前——”老管家的声音带著巨大的悲痛,“我家小姐突然患上了奇怪的忧鬱症,她將自己关在房间里日渐消瘦,最终在一个下著雨的夜晚她从庄园的塔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她留下的遗书,老爷和少爷们都认为这只是一个被家族诅咒的阴影给逼疯了的可怜女孩所写下的胡言乱语,所以他们从未將它当回事。”
老管家將那封带著悲伤的信件递向了林介。
“但我总觉得小姐她是在那个该死的山丘上发现了什么不该被发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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