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迟疑，立刻开始小心翼翼地採收。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足足费了近两个时辰，张耀才將这片灰符草採摘了大半。
    储物袋中已经堆积了小山般的灰符草。
    他估算了一下，这些灰符草足以製作出数千张空白符纸。
    这对目前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財富。
    做完这一切，张耀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视这片广阔的地下空间。
    然而除了之前发现的三株一阶上品灵药以及这片灰符草，似乎再无其他特別显眼的灵物。
    他不死心，又仔细搜索了一圈。
    在一些角落里，张耀发现了一些破碎的物品。
    有断裂的低阶飞剑残骸。
    也有几块黯淡无光的矿石，似乎曾经是炼器材料，但灵性已经流失殆尽。
    甚至还有几件破损的、看不出原来样貌的灵器碎片。
    这些东西价值不大，显然是沙暴巨蚯无意中吞噬或者带回来的杂物。
    张耀眉头微皱。
    难道这就是全部了？
    一头筑基期妖兽的老巢，经营多年，就只有这点收穫？
    这未免也太寒酸了。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诚然，妖兽的智慧普遍不高，尤其是沙暴巨蚯这种以体型和蛮力著称的妖兽，可能確实不擅长搜刮和收藏。
    它们更倾向於吞噬一切能增强自身的东西。
    可即便如此，筑基期妖兽盘踞之地，日积月累，总该有些像样的东西才对。
    比如伴生的矿脉，或者一些被它忽略的高阶灵材。
    张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那片静謐的地下湖泊。
    整个地下空间，除了这些萤光植物和零散的灵药，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个湖泊了。
    湖水清澈，表面平静无波，倒映著上方奇幻的光芒。
    他屏住呼吸，催动敛息符的效果到极致，然后悄无声息地朝著湖泊边缘靠近。
    距离湖边还有数十米时，张耀停下了脚步。
    湖面依然平静。
    但张耀的灵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水面之下传来的细微波动。
    有活物！
    他集中精神，仔细感应。
    很快，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水下，有鱼！
    而且不是普通的鱼，是灵鱼！
    一群群巴掌大小，通体闪烁著淡淡银光的鱼儿，正在水中悠閒地游弋。
    它们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吞吐著水中的灵气，鳞片在萤光的映照下，闪烁著迷人的光泽。
    张耀的心臟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灵鱼的价值，不仅仅在於食用或者炼丹。
    更重要的是，它们是可以被圈养繁殖的！
    如果能捕捉几条带回家族，利用家族那条灵脉进行培育。
    假以时日，就能形成一个持续產出灵鱼的產业！
    这对於张氏家族而言，意义甚至比那几株一阶上品灵药还要重大！
    这是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机遇！
    强烈的渴望涌上心头。
    张耀几乎立刻就想衝过去捕捉几条。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湖面虽然看似平静，但有没有危险，真的不好说。
    他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更强的灵识，深入湖水之中探查。
    下一刻，张耀的脸色猛地一变。
    在湖泊的中心区域，一股远超周围灵鱼的强大气息，如同蛰伏的猛兽，悄然散发出来。
    那是一条体型明显比其他灵鱼大上一圈，鳞片呈现出淡金色的灵鱼。
    从它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判断，其实力赫然达到了……
    炼气七层！
    张耀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
    虽然只是妖兽，灵智可能不高，但凭藉水域主场优势，加上炼气七层的修为，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覷。
    想要在这条炼气七层的灵鱼首领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偷走几条小鱼？
    几乎不可能。
    张耀刚刚升起的火热心思，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冷却了大半。
    他现在只有炼气四层。
    正面衝突，他绝不是这条灵鱼首领的对手。
    但就这样离开，未免太过可惜。
    就在张耀脑中念头急转，权衡利弊的瞬间。
    湖泊中心，那条蛰伏的淡金色灵鱼猛地睁开了眼。
    一股冰冷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岸边的张耀。
    不好！
    张耀心头警铃大作。
    几乎是同一时间，平静的湖面骤然炸开。
    “哗啦！”
    巨量的湖水冲天而起，在空中迅速凝聚。
    眨眼间，一条完全由水流构成的，比之前那条淡金色灵鱼还要庞大数倍的巨型水鱼虚影，咆哮著，携带万钧之力朝张耀凶猛扑来。
    速度快得惊人。
    根本来不及闪避！
    张耀脸色剧变，体內灵力疯狂运转。
    “嗡！”
    一面土黄色的光盾瞬间浮现，將他全身笼罩。
    金土盾！
    “轰！”
    巨大的水鱼虚影狠狠撞击在土黄色的光盾之上。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整个地下空间迴荡。
    张耀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仿佛被一座小山正面撞中。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空中。
    身体重重地撞击在数十米外的岩壁上，然后滚落在地。
    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传遍全身。
    他挣扎著抬头，看向身上的金土盾。
    原本厚实的土黄色光芒，此刻已经变得极其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灵性大失。
    仅仅一击，这件一阶下品防御灵器就几乎报废。
    炼气后期，哪怕刚刚到炼气后期的妖兽也不是张耀现在惹得起的。
    是自己用灵识探查惊动了它。
    张耀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条灵鱼应该对於灵识的窥探极为敏感。
    湖泊中，那条淡金色的灵鱼首领似乎並未打算就此罢休。
    水面再次波动起来，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
    不能再待下去了。
    张耀强忍著伤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著远离湖泊的方向亡命奔逃。
    他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下一击，他未必能挡得住。
    一路跌跌撞撞，直到远离湖岸足有数里，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冰冷的注视，张耀才敢停下来。
    他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剧烈地喘息著，脸色苍白如纸。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服下，运转功法调息。
    丹药化作暖流，滋润著受损的经脉和內腑，疼痛感稍稍缓解。
    但金土盾的损伤，却让他心疼不已。
    这件灵器恐怕需要费不少灵石才能修復。
    靠著冰冷的岩石，张耀脑子飞速转动。
    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
    不过那条炼气七层的灵鱼首领確实强大，正面抗衡绝无可能。
    但……並非没有机会。
    它的智慧，终究比不上人类修士。
    只要能靠近湖边，不惊动那条首领，就有机会捕捉几条外围的小灵鱼。
    风险依然很大，可收益同样惊人。
    张耀眼神闪烁，最终下定了决心。
    富贵险中求！
    他小心翼翼地將敛息符重新激发，將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程度。
    这一次，他没有释放任何灵识。
    凭藉著记忆，他放轻脚步，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再次朝著湖泊的方向潜行而去。
    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更加缓慢。
    不仅如此，他绕开了之前被攻击的位置，从另一个方向，一点点靠近湖岸。
    湖面早已恢復平静。
    水波不兴，倒映著上方奇幻的光芒。
    张耀屏住呼吸，躲在一处石笋的阴影下，悄悄探出半个头。
    目光掠过湖面，投向水中。
    那些银色的灵鱼依旧在悠閒地游弋。
    而湖泊中心区域，那条淡金色的灵鱼首领，也静静地悬浮著，似乎並未察觉到岸边的窥视者。
    果然！
    只要不用灵识去刺激它，它就不会主动攻击。
    张耀心中一喜，但立刻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