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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对早八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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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对早八深恶痛绝
    二月底,天气渐暖,养鸡场终於开始动工的时候,刘培文早已回到燕京。
    回到红庙小学,刘培文去了办公室,周爱若此刻正在埋头写字。
    “老周!”
    周爱若是鲁院的教务长,此刻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是刘培文,笑著打趣道:“培文啊!咱们鲁院本来就都是散兵游勇,就你年轻,你还是最后一个来上班的。”
    刘培文也有点汗顏,此前的通知里,只说是二月底,他这磨磨蹭蹭的,今天已经是27
    號了。
    “培文来啦!”周爱若对面桌子坐著一个中年人,此时站起身来笑道,“快来快来,
    这是最新的课程安排!”
    说话的这人叫顾建资,圆脸分头,是鲁院教研室的主任。
    刘培文接过来一看,从三月到七月,五个月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么多课程和活动?”他抬头看著顾建资。
    “没办法,之前咱们还是文讲所的时候都是长期班,一弄就是一两年时间,现在培训就变成了短期,很多內容就要都塞进来,只能一口吃成胖子了。”
    “新学校选在哪了?什么时候建完啊?”刘培文低头看著安排,隨口问道。
    顾建资闻言来了兴致,“离这儿不远!就在八里庄!我听说要修两栋楼,规格很高!”
    周爱若听到这个话题,也奏过来说,“那天清全跟我说,恐怕得明年夏天完工。”
    “明年夏天?”刘培文愣了,“那明年的短期班下半年开始吗?”
    顾建资闻言笑著摇头,“你忘啦?去年的长期班还没毕业就都回家了,当初说给他们弄个研究生文凭,闹到最后还是你们燕京大学说明年九月份让他们入学,进去就是大三,
    所以为了课程衔接,明天上半年是文讲所最后一期的学员回红庙小学这里来上课,到九月份他们就去燕京大学。”
    说起来也是非常神奇,文讲所这样一个文协下面的三无单位,给作家们培训一年半载,就敢跟文化部门张口要研究生学歷,结果理所当然的被否决了。
    文讲所的领导们来回闹了一年多,最终上面才鬆了口。不过即便如此,研究生学歷也是不可能直接给的,所以自前的计划是把这些当年承诺过文凭的作家学员们统一安排到燕京大学的中文系,成立个作家班,再上两年学,然后给予一个燕京大学的文凭。
    由於文件审批的流程和燕京大学的入安排都要做工作,就造成了这一批学员先回家,
    隔一年重新来上学的局面。
    “先不谈这个,今年短期班可都是新学生,培文,你也是初来乍到,对於作家们一定儘量宽容,毕竟很多人年纪比你都大,並不会像学生一样好管理”
    顾建资跟刘培文聊著教学心得,俩人一谈就是一个钟头,直到唐音进来找人才停下。
    唐音看到刘培文也在,点了点头,就叫著周爱若出去了。
    “老唐这人啊,做事儿不留情面。”顾建资看著俩人离开,跟刘培文聊起了领导的八卦。
    “听说他有个朋友在龙江省,最早把他调回了北方文学当编辑,结果后来朋友拿著辛辛苦苦写的长篇,寄过来让他给评论。他直接说:『评什么评,狗屁不通。用一些华丽的词藻写放牛娃,你说我怎么评?如实说?那我评了他能满意吗?我不评那是给他面子。』”
    刘培文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前世的那句“这很难评”,不由得直乐,笑著说道,“那说明他其实原则性很强啊,而且不愿意说假话。”
    “他啊,自己认为正確的东西,谁的帐也不买。”顾建资说到这里,低声说道,“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义硬。”
    “这种人往往有魅力啊,”刘培文点评道,“按过去的话说,叫文人风骨。”
    “可有几个人喜欢这种朋友?”顾建资撇撇嘴,“孤高刚直,那就是海瑞,海瑞有几个朋友?”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周爱若回来了,刘培文才告辞。
    出了办公室门,刘培文正好撞上唐音在楼道里抽菸,他笑著过去打了个招呼,唐音却把他叫住了。
    “下个月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就要颁奖了,你的三篇小说都得了奖,我替评委会通知你,提前准备个感言。”
    “三篇都获奖?”刘培文瞪大了眼。
    “你的作品比別人好,就是推十篇二十篇获奖,那也是你应该的,如果作品不行,推一万篇也没用。”唐音笑看说。
    刘培文只当这是夸自己了。
    三月一號,是鲁迅文学院第一期作家短期培训班报到的日子。
    於华提著一大包行李走在人群中,肩膀被行李的重量拽得歪到了一边。
    出了燕京火车站,於华扫了一圈就看到了“鲁迅文学院”的接站牌子,牌子旁边是一辆黄色的华沙老爷车。
    他心中一热,犹如见了亲人,赶紧提著行李凑了过去。
    一大包行李塞进了后备箱,华沙的“屁股”塞得满满当当。
    “走吧,最后一个就是你。”司机说了一句,催促於华上车。
    於华钻进不算宽的后排,只见旁边还坐著一个人。
    这人看起来四十岁不到,长脸阔嘴,梳著分头。
    他立刻有了印象,指著人回忆道:你是津门的那个张、张“张国威!”那人开口就是津门口音,“弓长张,扬我国威的国威!”
    “对对对!”於华满脸笑容,心里想的却是,这大哥真能装,说好的只是来交个朋友呢?这不也录取了。
    这就好比你跟学霸对答案,学霸说这次胡乱写的,结果出来结果比你分还高。
    老爷车一路走走停停,终於到了红庙小学。
    下了车,小郑带著他们去往长楼二楼。
    此刻二楼的走廊里支著一张桌子,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
    “小周!今天最后两位!”小郑交代了几句,下了楼。
    小周抬头看看俩人,要了两人的介绍信和身份证,確认无误后,就是发东西。
    “咱们宿舍不提供被褥,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得去买一套,出了院往南边走俩路口就是商店·”
    一边说话,小周一边给他们发东西。
    端过两个脸盆,小周分別往里面放了一个胸牌、一个笔记本,以及塘瓷缸子和暖壶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两背票证,分別交给了两人。
    “介玩意儿不错!”张国威拿起胸牌直接別在胸口,“爷们也算是跟鲁迅打了交道。”
    於华接过来翻了翻,种类非常之丰富,粮票、布票、糕点票、油票、澡票、卫生纸票於华数了数,林林总总居然有十几种之多。
    “因为是短期培训,所以一共只有一百块钱的补助,但这个要开学之后再发。”
    小周说看话带看俩人进了一旁的宿舍。
    “一个宿舍四个人,现在其他人还没来。行了,你们先收拾收拾吧,晚饭可以去斜对面楼的一楼食堂吃。”
    说罢,小周告辞离去。
    於华和张国威都选了下铺,各自收拾了半天东西,又互相介绍起来。
    “我叫於华,从浙省来,原来干过牙医,现在在县文化馆。”
    “我叫张国威,津门人,天拖保全。”
    “天拖保全?”
    “津门拖鞋厂啊,”张国威笑著介绍道,“我是保全科的科长,专业术语讲呢就是看大门儿的,我还有个伙计叫丁文元。”
    说罢,他开始从包里往外摆东西,钢笔,笔记本,参考书——
    在燕京的一天就这样飞速度过了。
    三天时间过去,宿舍里的人也都来齐了,明天就是正式开学。
    这天,张国威起了个大早,在楼下厕所外的一大排水龙头打了水,用冰凉的水把自己冻得精神抖擞。
    回了宿舍,一宿舍几人都收拾停当,於华才终於被乱了起来,如同死鱼一样穿好衣服,跟上大部队一起去一楼的食堂吃饭。
    想著接下来的五个月,他每天都要早八,於华就觉得生无可恋。
    一群人端看缸子排队打饭,早饭非常简单,馒头咸菜小米粥。
    “这什么破早饭!清汤寡水。”於华抱怨道。
    “行啦爷们,又不要你钱。”
    “哦,那肯定挺好吃的。”
    一群人吃完了饭,从食堂里出来,发现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正停在办公楼前。
    “这什么车啊?真特么好看!”於华感嘆著。
    一宿舍的人围著奔驰转了好几圈,又凑到车窗前往里观瞧了半响才罢休。
    作家们陆续吃完饭,都去了一楼的一间大教室。
    教室里的桌子被排成了回字模样,顾建资安排大家都坐到一侧,然后介绍道,“今天是第一天,我们会开一个欢迎会,邀请在京的一些知名作家跟大家见面聊天,最后呢,还会给大家分配导师,每两位同学一位导师,导师会负责大家日常写作的交流。”
    过了一会儿,一群作家鱼贯而入,顾建资一个个介绍著名字和作品,丁灵、王濛、邓有梅、章广年、秦朝阳一个个知名作家的名字引来学员们的阵阵欢呼和掌声。
    ““.—刘培文,代表作《1942》。”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国威睁大了眼,於华紧了拳。
    只见一个俊朗的高个青年走进来,冲大家温和地笑了笑。
    “看没!”张国威拐了拐一旁的於华,低声说道,“介就是我跟你说的刘培文,我俩一块儿改过稿!”
    “那你知道那条狗叫啥吗?”
    俩人说话的功夫,各位作家已经落座,座谈会正式开始。
    早已习惯了文化馆十点上班都排头一个的於华,此刻还接受不了早起的时间差,整个座谈会都昏昏欲睡。
    直到他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才忽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到”。
    教室里哄堂大笑。
    顾建资也被他逗乐了,摇摇头,“於华,你不用站起来,你下课去找你的导师就行。
    於华不好意思地坐下,只看旁边的张国威恋笑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
    “分导师了,咱俩是同一个导师。”
    “谁啊?”
    “刘培文。”
    下了课,眾人散场,各位作家们也都离去了。
    刘培文叫著邓有梅章广年王濛,准备送他们回去,下到一楼的时候,
    张国威凑到后面喊了一声,“培文!”
    刘培文扭过头,从一堆人里看到了阔別已久的津门大哥。
    “张大哥!”他惊喜地凑过去跟他握手,“这回没带儿子相片吧?”
    “那玩意儿不可能不带!”张国威笑著说道。
    此刻刘培文的眼神却落在了一旁那个头髮潦草、眼神迷离的青年身上。
    这造型,几十年如一日啊。
    “你好啊於华!以后我就是你的导师了。”
    刘培文朝他眨眨眼,“那条狗的名字你现在知道了吗?”
    於华感觉如坠冰窟,完蛋,我骂题目的事儿不会传到他耳朵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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