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你这是要连庄啊
第183章 你这是要连庄啊
陈小二最后也没借到稿子,不过百折不挠地他还是在排练之后敲开了刘培文家的门,
愣是在书房里看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才红著眼晴离开了。
“培文啊!”走的时候,他拍拍胸脯选下一句话,“你放心!这小说以后要是拍电影了,再忙再累、我也来给你演程蝶衣!”
“你可拉倒吧!回去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刘培文挥手关门。
第二天,整理好厚厚的一沓稿子,刘培文开车去了朝內166號。
先去了前楼上人民文学的办公室,刘培文把自己的那篇《在镇北堡的黄昏》递给了祝伟。
“你可真能拖啊!”祝伟接过稿子,笑著吐槽,“铁生都交稿半个月了。”
“半个月?”刘培文咋舌,“这小子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內容了吧?”
祝伟指指桌子上的一大稿子,“除了我,咱们一共是十七位作家,现在剩下没交稿除了你,就是汪曾其。”
刘培文大乐,“那就行,反正我不是倒数第一!”
“不一样!”祝伟摆手,“老汪其实早就写完了一篇,叫《烟赋》,不过他觉得跟这次作家行不太相关,所以决定另写一篇。”
原来以为最后交卷的同桌,其实是做附加题挣高分去了,这就让人难受了。
不过好在祝伟对这篇散文的评价挺高。
“你这散文写得大气磅礴啊!”祝伟讚嘆道,“以贺兰山下千年前的战场切题,用湮没的沙堡和如今电影中的沙堡作对照,给我一种史诗感和宿命感。写散文这样写的人还真是不多。”
“你啊,就看成是我给影视城打gg也行!”刘培文笑道。
由於並没有公开传扬,目前知道刘培文投资了一家影视城的人並不多,更何况国人大多都不明百影视城是什么东西。
辞別了祝伟,又拿到了几份小说加印的稿费单,刘培文背著包去了后楼当代编辑部。
“老何!”刘培文推门喊道。
“培文?”何其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著刘培文挎著的包,他有些期待,却又不敢开口。
《马语者》没发出来,《情人》没发出来,今年《我的1919》被人截胡,当代好几次跟刘培文的作品擦肩而过,何其志总觉得自己有点走背字。
刘培文凑到近前,掏出一沓稿子递给何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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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总该能发了吧?”他眨眨眼笑了。
““·我看看!”何其志觉得自己应该稳健一点。
毕竟《我的1919》这事儿一出,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煮熟的鸭子,也是有可能飞走的。
把稿子捧在手里,他第一页就看到了题目。
“霸王別姬?”他隨口问道,“这是京戏吧?培文你写的是戏曲故事吗?”
“算是吧。”
何其志低头不语,细细看起了稿子。
【燕京的伶人之中,颇有一些掌故,我所知道的不多,唯一清楚的,还是前些年的一件事。
那是在七十年代末的一个昏暗的剧场里,天光不振、族旗低垂,两个扮著像的伶人走了进来。
黑默的走道里,传来了老者的一声问询:“干什么的?”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霸王別姬》小说篇幅有十二万字之多,何其志大概看了一两万字,看完了小豆子唱夜奔那段,何其志拍案而起。
“写得太精彩了!”何其志一脸激动,“这稿子肯定能发!”
看著拍了胸脯保证的何其志,刘培文选择做一下预期管理。
“咳,那个老何啊,你不著急告诉我能不能发”刘培文拍拍何其志肩膀,低声说道,“你先把稿子看完再说嘛。”
在何其志將信將疑的眼神中,刘培文果断挥手再见,回家练吉他去了。
从刘培文语焉不详的话语中读出了几分真意的何其志,强忍著直接翻结尾的剧透诱惑,按下躁动的心態,继续读起了稿子。
一看之下,他明白不对劲了。
这小豆子长大成人,艺名唤作“程蝶衣”,在戏台上是一身的本事,结果却爱上了自己的师哥,当年那菸袋捅烂他嘴的小石头,如今的“段小楼。”
同性恋这题材確实有点危险,何其志咂么咂么其中滋味,继续看了下去。
紧接著就是青楼名妓、前朝遗老、地主恶霸、鬨堂大孝、检举揭发一番番人生苦痛经歷下来,程蝶衣已经是万念俱灰,成了人间一句行尸走肉。
人至老年,他与师哥在无人的剧场重新走台,程蝶衣终究还是用那把真傢伙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看到这里,何其志抿著的嘴不知何时开始颤抖。遍布血丝的眼睛,从眼角挤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此时,他终於读到了故事的结尾。
【两个经年未曾练习的老伶人,如同他们身上扎的这身行头一样,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光。
没有紧闭的大门留了一线光芒,仿佛给他们专门洒下来的光束。
“大王,快將宝剑赐予妾身!”
“千万不可—咳咳—”
段小楼只觉得一时气短,调门上不去了,他精神一松,步伐不由得散乱下来,只得摆手说道:“哎,不灵了、不灵了。”
摘下鬍鬚,段小楼看著眼前的程蝶衣,四目相对,段小楼心中百感交集,忽然笑著开口唱道:“小尼姑年方二八!”
程蝶衣福至心灵,接道:“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髮。”
“我本是男儿郎。”
“又不是女娇娥!”
段小楼笑著指指,“错了!又错了!”
小豆子出神,复述了一遍,仿佛不知错在哪里。
良久,他忽然笑了,只说,“再来,再来!”
两人继续排演,动作渐渐灵活,腔调也如有往昔风采。
“大王,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在哪里?”段小楼依著台步侧身探望。
一时间所有的声响忽然寂静,只听到一声“鏘”,虞姬自。
“蝶衣一一”霸王抱著怀中的虞姬尖叫著,空荡的舞台满是迴响。
过了半响,小石头忽然明白自己叫错了名字。
“小豆子.”
故事,就从这里结束了。】
何其志看得泪眼沱,不能自已。
“他妈的!”何其志擦擦眼泪,咬了牙,“这样的小说要是发不了,我就不干了!”
站起身来,他拿著稿子跑到了孟伟哉的办公室拍了桌子。
孟伟哉只觉得自己冤枉得很:“我还没看稿子吶?你凭什么说我不给过?还跟我拍桌子?”
“那你现在就看!”何其志乾脆一屁股坐在旁边,赖著不走。
孟伟哉只得乖乖就范,看起了稿子。
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一看一个不哎声。
“他妈的!这稿子肯定能发!而且就得在咱们当代发!我说的!”
孟伟哉把厚厚的稿纸在桌子上一摔,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看著一旁等候多时的何其志,“走!找老秦去!他敢不发?我也不干了!”
第二天一早,刘培文接到了何其志的电话。
“通过了?”
“通过了。”
“下期发?”
“发。”何其志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格外坚定。
等到刘培文再次来到当代的时候,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何其志仿佛得胜回朝的將军,主动跟刘培文勾肩搭背,张口就是,“一个写稿,一个编辑,咱们两个可太厉害了。”
作为领导的孟伟哉还是稳重得多,只不过他从抽屉里掏出五种茶叶、咖啡,一脸春风送暖地问刘培文想喝什么的时候,刘培文还是觉得有些浮夸。
秦朝阳就直白得多:“单位已经决定了,你这部小说,单行本首印就要一百万起!”
好傢伙,以德服人是吧?
几人说了半响,秦朝阳又把他请到了办公室里,跟他聊起了天。
“你这篇《霸王別姬》构思了多久?写得可是真好啊,听说有人看完哭了半宿,当然了,这人不是我啊。”秦朝阳起手就是一招“此地无银”。
刘培文则装得坦荡:“其实时间还挺长,从构思到写完差不多十——天吧。”
“十天啊,嗨!我还以为十天呢十天!”秦朝阳有点失神。
半响,他回过神来,笑了笑跟刘培文说道,“作品我们研究过了,虽然有些內容是有点敏感,但是我们觉得这不应该成为问题,这篇稿子,我们当代肯定是要发的,而且是头条!”
俩人聊完了发稿子的事儿,秦朝阳又笑著说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呢!这届茅盾文学奖,你是头一名啊。”
“还没有公布呢,这哪能说得准?”刘培文摆摆手。
前有“飞龙骑脸怎么输”,后有“可以总结八冠生涯了”,君不见古今中外多少半场开香檳的人,最后喝到肚子里都是苦酒。
这种毒奶行为,刘培文可是绝对不敢认的。
“哎↑√,谦虚过度也不行啊!”秦朝阳语重心长,“我就这么说吧,別说这一届就选三部小说,它就是只选一部小说,你这部《1942》也肯定入选!”
说罢,他文拍了拍手里厚厚的稿纸。
“前有《1942》,后有《霸王別姬》,培文,你这哪是要得奖,你这是要连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