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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鱼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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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紫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
    “派屈克基金会……崑崙派不可信……”
    这一切,都是基金会策划的?
    他们与崑崙派內部的某些势力勾结?
    目標就是玉书?
    是因为她的“冰肌玉骨”体质?
    还是福伯临终託付时可能隱含別的某些秘密?
    思绪电转间,局势再变。
    段天一硬抗了项源冥又一记重拳,肩胛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但他也藉此机会,猛地突破了玄璣与项源冥的短暂封锁,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扑赵玉书!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只有赵玉书惊恐的小脸。
    “玉书!”玄璣惊怒。
    “拦住他!”清风疾呼。
    几名武当长老,挺剑直刺,剑光霍霍,笼罩段天一全身要害。
    段天一不格不挡。
    “噗噗噗!”
    剑尖刺入他的身体,带出蓬蓬血。
    但他前冲之势不减,任由长剑穿透肩胛、腰腹,双臂猛地一合,如同铁箍,抱向赵玉书!
    以伤换人!
    完全不顾自身死活!
    这根本不是比武,是杀戮机器!
    赵玉书嚇得小脸惨白,闭目待死。
    就在段天一那布满冰霜与血跡的手臂即將触碰到赵玉书的剎那——
    一道月白身影,如同幻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赵玉书身前。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
    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青衫依旧磊落,不染尘埃。
    是凌清玄。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轻轻点向了段天一额头印堂穴。
    动作舒缓。
    段天一前冲的狂暴势头,在这根手指面前,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韧到极致的墙壁,戛然而止。
    他双臂依旧保持著合抱的姿势,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双空洞的、浅灰色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內甦醒,与另一种力量激烈衝突。
    脸上肌肉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
    凌清玄看著他,眼神温和,带著一丝探究。
    “走了岔路的孩子……”
    他轻声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把自己练成了这副鬼样子……何苦来哉?”
    他指尖微微发力。
    段天一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的青玉光泽急速闪烁,那股僵冷死寂的寒气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
    周身凝结出厚厚的白霜,连穿透他身体的剑刃都覆盖上了冰层。
    “呃……啊……师……傅……”段天一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眼神时而空洞,时而痛苦,时而迷茫。
    凌清玄微微偏头,似乎有些意外:“哦?还能认得我?意识尚未完全泯灭?倒是比我想的,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他收回手指。
    段天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蜷缩,剧烈地抽搐著。
    口中溢出白沫和暗红色的血块,那冰冷的寒气依旧在不断散发,但那股疯狂的攻击性却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濒死的虚弱与……解脱?
    凌清玄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名正与李芸激战的东瀛头目。
    东瀛头目在凌清玄出现的瞬间,就已心生警兆,此刻被那温和的目光一扫,更是如坠冰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想逃。
    但,晚了。
    凌清玄只是看了他一眼。
    没有任何动作。
    东瀛头目却猛地身体一僵,手中武士刀“噹啷”落地,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暴突,脸上迅速瀰漫开一层黑气,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瞬间断绝。
    死得无声无息,诡异莫名。
    全场,一片死寂。
    连混乱的廝杀,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青衫磊落的身影上。
    敬畏,恐惧,难以置信……
    这就是……归真门的师祖,凌清玄?
    隨即,他抬头,望向武当山深处,那云雾繚绕的金顶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
    “牛鼻子,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出来收拾残局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悠悠传开,迴荡在山谷之间。
    片刻沉寂后。
    一声悠长的道號自山巔传来。
    “无量天尊……”
    声音平和,醇厚,带著抚慰人心的力量。
    “凌道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此番,多谢出手。”
    隨著道號声,数道强横的气息自武当山各处升起,迅速向著广场方向而来。
    显然是武当派的真正高层,终於被惊动,现身了。
    凌清玄又看向脸色苍白的赵玉书,眼神柔和了些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丫头,没事了。”
    赵玉书惊魂未定,看著凌清玄,又看看地上抽搐的段天一和死去的东瀛头目,小嘴一扁,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强忍著,点了点头。
    最后,凌清玄的目光,落在了竹观鱼身上。
    看著他无力垂落的左臂,扭曲的右臂,满身的伤痕与血跡,以及那双即便在如此狼狈状態下,依旧冷静得可怕的眼睛。
    凌清玄笑了。
    那笑容,温和依旧,却似乎多了一点別的什么。
    “伤得不轻。”他陈述。
    竹观鱼忍著剧痛,微微躬身:“劳师祖掛心。”
    凌清玄走近两步,无视周围依旧残留的硝烟与血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不错。”
    他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他来到东瀛头目的面前,並未俯身,只是垂眸,目光落在那张凝固著惊骇与痛苦、泛著死黑之气的脸上。
    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併拢,虚虚点向东瀛头目的眉心。
    指尖並未触及皮肤,相隔寸许。
    一股无形无质,却让在场所有感知敏锐的武者都心头一悸的波动,以他的指尖为中心,悄然扩散。
    那不是劲力,不是杀气,是一种更幽深的力量……仿佛直接作用於灵魂。
    “极意武学……”玄璣道人低语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隨即敛去,只剩下恭敬。
    地上,那本已死透的东瀛头目,尸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眼耳口鼻中,竟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凌清玄闭著眼,指尖微颤。
    片刻,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派屈克……『昆汀……藏身之处……嗯,找到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若梦囈。
    他收回手指,看也不看那彻底化为烂泥般的尸体,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会场,最终落在了竹观鱼身上。
    “还能走吗?”他问,语气平淡。
    竹观鱼双臂的剧痛让他脸色更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却坚定:
    “能。”
    凌清玄似乎笑了一下,极淡,转瞬即逝。
    “很好,鱼上鉤了,这次可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他转身,青衫拂动,向著武当山下,那片被夜色和混乱笼罩的山林走去。
    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身形便已在数丈之外,如同缩地成寸。
    “跟上。”
    两个字,传入竹观鱼耳中。
    竹观鱼没有任何犹豫。
    他看了一眼玄璣道人和被护住的赵玉书,对著他们微微頷首,隨即咬紧牙关,体內残存的《凝冰劲》疯狂运转。
    强行压制伤势带来的虚弱和剧痛,脚下发力,踉蹌著,却一步不停地跟上了那道月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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