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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证道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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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肌玉骨诀》,非是单纯练体,乃是引规则入髓,改易根基,使肉身趋近『道』之载体,故能承载更强神意,运转更烈劲力……”
    他又开始讲解《冰肌玉骨诀》,同样是从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进行剖析。
    隨后,是《影流》的潜行匿跡之道,如何利用光影、气息乃至对手心神破绽,融入环境,他称之为“规则层面的视觉欺骗与心神干扰”。
    是《山岳流》的厚重沉凝,如何引动大地之势,如何將自身意志与脚下山河相连,他称之为“共鸣与借势”。
    是《百兵流》的兵器运用,如何感知兵器本身的“灵性”(物理特性与结构共振),达到人兵合一,他称之为“频率同步与能量传导优化”。
    他甚至提到了《镜水月》的些许原理,涉及精神波动与幻象构建,称之为“信息扰动与感知篡改”。
    一种种或闻名遐邇,或隱秘不传的武学精义,从他口中流淌而出,剥去繁复的外壳,直指最核心的规则运用与神意结合之法。
    他讲得很快,很杂,毫无体系可言,仿佛是在將自己毕生所学、所悟,不加整理地、一股脑地倾倒出来。
    他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虚实变换越来越频繁。时而凝实如常人,时而透明如琉璃,体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崩裂、重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那交织的崩溃气息,让整个归真台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悲愴的氛围中。
    所有弟子都沉浸在这浩瀚如烟海、却又支离破碎的讲道中。有人如痴如醉,奋力记忆理解;有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有人面露痛苦,显然无法承受这般高深的信息衝击;更有甚者,嘴角溢血,显然是心神损耗过度。
    玄璣道人老泪纵横,他听懂了部分,更多的是震撼与无力。他明白,这是师祖在以自身最后的存在,为归真门留下最宝贵的遗產。
    李芸脸色苍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字,哪怕现在无法理解。
    清风早已支撑不住,昏厥过去,被旁边同门扶住。
    竹观鱼是少数能保持清醒,並努力理解吸收的人。属性面板带来的精神力加成,以及此前在辐射区的炼神修炼,让他勉强能跟上这信息的洪流。
    他贪婪地吸收著那些关於规则、神意的论述,尤其是与冰寒属性相关的部分,与他自身的【剎那冰】、《冰肌玉骨诀》相互印证,许多疑惑茅塞顿开。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凌清玄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他停下了讲述。
    周身那浩瀚的意念,那虚实变换的异象,那崩裂交织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重新变得清晰、凝实。
    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袭青衫,面容平静,眼神却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释然。
    他缓缓扫视台下。
    目光掠过昏厥的清风,掠过泪流满面的玄璣,掠过倔强坚持的李芸,最后,定格在虽显疲惫但眼神晶亮的竹观鱼身上。
    他微微頷首。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道,在此。”
    “能悟多少……”
    他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声很轻,却仿佛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看你们自己了。”
    话音落下。
    他不再多看眾人一眼,缓缓於白石之巔盘膝坐下,双手自然垂放膝上,眼帘微闔。
    如同老僧入定。
    整个归真台,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怔怔地看著那道孤寂的身影。
    下一刻。
    异变陡生!
    凌清玄盘坐的身体,自指尖开始,化作点点晶莹的冰蓝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尘,悄无声息地飘散开来。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是纯粹的、安静的“消散”。
    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身躯、头颅……
    无数冰蓝光点升腾而起,如同逆流的星河,飘向天空,融入那翻涌的云海,融入那湛蓝的天幕,融入这方天地的每一寸空气之中。
    一股浩瀚、悲悯、却又冰冷纯粹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涟漪,温柔地拂过整个归真门。山门、殿宇、竹林、寒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弟子……
    所有人心头齐齐一悸,一股莫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悲慟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与此同时,灵魂仿佛被清冽的泉水洗涤过一般,变得无比清明、通透。往日修炼的许多滯涩处,竟在这悲慟与清明交织的奇异状態下,豁然贯通!
    竹观鱼怔怔地看著师祖化作漫天光点,融入天地。
    他是唯一目击全程的人。
    在凌清玄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他清晰地“看”到,师祖最后看向他的方向,那完全由光点构成的眼眸中,似乎传递来一段破碎、混乱,却又带著明確指向的信息流——
    一片无尽深邃的幽蓝……冰冷死寂的地下深处……扭曲盘绕的根系缠绕著破碎的棺槨……以及一个清晰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坐標!
    与此同时,一个意念在他脑海直接响起,带著最后的叮嘱,冰冷而郑重:
    “不到一段……”
    “勿来……”
    光点彻底消散。
    白石之巔,空无一物。
    仿佛那位青衫道人,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极致寒意,以及那瀰漫心间的悲慟与清明,证明著方才发生的一切。
    归真台上,一片寂静。
    唯有山风呜咽,如泣如诉。
    竹观鱼站在原地,任由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他紧紧握住了拳,拇指上的“归真戒”传来一丝坚定的凉意。
    他望向师祖消散的天空,那里云海依旧翻腾,亘古不变。
    凌清玄,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於此坐化,道化天地。
    他留下的,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坐標,一份沉重的期待,以及一个时代终结的余音。
    风,卷过空寂的白石台。
    呜咽声里,最后一点冰蓝光尘也消散无踪,融於天光云影,再无痕跡。
    那瀰漫心头的悲慟与清明之感,却久久不散。台上台下,一片死寂。弟子们仍沉浸在那种灵魂被洗涤又撕裂的复杂情绪中,无人动弹,无人言语。
    玄璣道人第一个回过神来,老泪纵横未乾,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残留的极致寒意刺得肺腑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心神强行凝聚。他站起身,拂尘一扫,声音带著嘶哑与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凝滯:
    “师祖……已证道归真!”
    声音传开,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惊醒了茫然无措的眾人。
    一道道目光匯聚到空荡荡的石台顶端,那里,只余清冷山风。
    “所有弟子,”玄璣声音沉痛,却异常清晰,“於此静坐三日,体悟师祖最后讲道之遗泽,不得擅离!违者,逐出门墙!”
    命令下达,带著沉甸甸的分量。弟子们纷纷重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努力捕捉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却又玄奥无比的信息,试图在那悲慟与清明的余韵中,抓住一丝属於自己的感悟。
    李芸抹去眼角冰凉的泪痕,清冷的眸子看向石台,又极快地扫过人群中垂首而立的竹观鱼,贝齿紧咬,也依言坐下,心神沉入方才听到的关於《仙鹤流》与神意结合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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