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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上学未半而中道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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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上学未半而中道崩殂
    “培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鞍艺!”邓有梅搭著刘培文的肩膀朝著王鞍艺比划了一下。
    “过后我结婚的事儿,还得麻烦你俩!”
    “我俩?”刘培文瞪大了眼。
    原来,邓有梅目前正在筹划劳动节的婚礼,他思来想去,伴郎的人选非刘培文莫属!
    可是伴娘就难办了,韩伍燕身边相熟的女同事,大多早已结婚了,很多未婚的並不熟悉,请来做伴娘反而不美。
    这时邓有梅忽然想起来一个曾经对他影响很大的女作家:如志娟。
    当年老邓还是红小鬼的时候,这位老大姐可是没少照顾她。
    后来老邓重新回到燕京,也是如志娟鼓励他重新走起文学的道路,《我们的军长》就是在如志娟主编的刊物上发表的。
    “那一年我还小,跟著部队行军,背上长了疮,晚上疼得直哭,要不是老大姐,我都不知道我当时能不能熬过去。”邓有梅说起从前,有些晞嘘。
    而如今站在他身旁的王鞍艺正是如志娟的女儿今年他要结婚,自然也是给如志娟发了邀请,如志娟既然要来,王鞍艺顺便来做伴娘也就成了个好主意。
    虽说王鞍艺此时已经结婚了,但伴郎伴娘找的都是青年作家,以这个名义倒也说得过去。
    俩人打了个招呼,算是彼此认识了,邓有梅还要张罗著晚上一起吃饭,只可惜王鞍艺晚点还要坐车,只得作罢。
    小说颁奖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刘培文终於又过上了正常的社畜生活。
    直到吴纲把他叫到办公室。
    “培文啊,恭喜你拿奖啊,还是个双黄蛋!”吴纲笑著说。
    “那都是领导指导有方啊!”
    “指导有方?我只盼你在外面惹出祸来,別报出我的名字,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听吴纲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句实话,以你现在的实际情况,校领导们早就觉得你不合適再呆在档案馆啦。”
    “啊?不在档案馆?那我去哪?”刘培文虽然心里也有所准备,但乍一听还是有地点难以接受。
    这就好像一个捉姦的人,明明都堵到了房间门口,甚至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但真正推开门的时候,情感上的衝击並不会因为有所准备而减少。
    “当老师啊!去中文系嘛,教课多少也没关係,总归得是燕大人。”吴纲篤定地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年还不行,得先读一年夜大学,拿个毕业证,学校里也好把你安排到岗位上。”
    “夜大学?”刘培文疑惑地问道。
    吴纲点点头,“现在开夜大学是风潮,好多大学都开了,燕京大学也在开“按正常情况呢,夜大学也是要读三年的,不过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学校的意思是让你直接插班去三年级,明年毕业。”
    吴纲口中的夜大学是这个年代兴起的时代產物。
    78年恢復高考之后,一大批中青年都在参与高考,渴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毕竟那个时代大中专学生可都是能分配工作的。
    与群眾的强烈需求形成反差的,就是学校数量的明显不足。
    於是,除稍微大一点的单位会自办“七·二一”大学、职工业(夜)校之外。很多大学也在根据国家要求兴办各种形式的业大、夜大、刊大、函大、电大(俗称“五大”)便如雨后春笋般兴盛起来。
    这些各种形式的“大学”,再后来统一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
    不过与前世不同,如今的夜大学还是很热门的,因为上学时真的要开课学习,老师授课,学生作业、考试都按照同等学歷教育来进行。
    而且由於大学生实在是太稀少、太宝贵,拿到夜大学文凭的学生们在各个单位也同样是非常吃香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还是在档案馆上班?”刘培文问道。
    “对,白天上班,夜大学的课程呢,你多少去听听。毕竟讲课的也是你以后的同事,混个脸熟总没坏处嘛。”
    走出办公室,刘培文摸摸鼻子,吴纲这话,摆明了就是夜大学去不去隨意了。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燕京大学的夜大学是周五晚上以及周六日开课,加入了夜大学之后,刘培文立刻感觉自己的生活时间被填满了。
    平日里,白天就是在档案馆整理文件,与黄成民、周庭聊天摸鱼,周末的白天晚上,则是去夜大学上课。这日子,简直是比996还007。
    这天,刘培文又去夜大上课。
    如今的夜大学教授课程还是挺正规的,刘培文所在的是中文班级,一共有二十几位同学,上课的都是燕京大学的年轻讲师。
    今天过来讲课的老师是曹以冰,课程是古代文学史,如今三十六岁,算是燕京大学的青年教师。
    一看到刘培文戴著个帽子低调地坐到后排墙角,这姐们儿心里就有点突突。
    上次刘培文在上课的时候点名答到,结果被外班路过的同学认出来,一下午教室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天她就领了个批评,说差点酿成安全事故。
    虽然后来中文班的几个老师已经反覆跟同学们强调过,不要让外班的同学过来凑热闹,但这种事儿哪能保准呢?
    算上今天,刘培文一共来上了三回课。
    这一上乱,二上闹,三上.—
    她都不敢细想。
    一来二去,几个同事乾脆把心一横,一块去系主任那诉苦。
    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位刘培文看起来年轻,但是却是声名日盛,夜大学的很多学生都是他的读者。
    要是消息越传越广,那中文班这个固定刷新大作家的刷新点,接下来一年岂不是要变成观光景点?
    况且如今刘培文来夜大学学习不过是走走过场,给自己谋个学校承认的文凭,才好按照规矩聘他做讲师。
    那就不如乾脆一点,给他发个文凭算了。
    系主任闻言直接否决了发文凭的想法,但还是同意让他们直接去跟刘培文说,以后少来上课,等考试来一趟就行。
    可是让一个老师去跟学生说別来上课,她打心里觉得彆扭。
    想到今天下了课还要劝退眼前这个大作家,她上课都讲错了好几个地方。
    终於熬到了下课,曹以冰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格外疲惫。看到背著包准备离去的刘培文,她赶忙跑过去叫住他。
    “那什么,培文啊,你来上课也一个星期了,这个学期的知识肯定都掌握好了吧?你看以后是不是儘量不要来上课了?”
    “啊?”
    看著刘培文疑惑的眼神,她又补充道,“当然了,不会给你记迟到的,等期末考试的时候,你来看看就行。”
    刘培文耸耸肩,只得点头。
    就这样,他的夜大学生活,还没怎么认真展开,就光速结束了。
    终於有了閒暇的时间的刘培文,总算可以在书房里细细地打磨自己的那个《
    驴得水》话剧剧本。
    从过年前后到现在,他忙前忙后,连剧本的一半也没写完。
    驴得水作为一个黑色幽默的荒诞喜剧,剧情其实非常紧凑。
    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的偏远乡村,学校因为缺水而养了一头驴来运水。由於不愿出养驴的费用,校长乾脆把这头驴虚报为一位名叫“吕得水”的英语老师,
    以此来冒领薪水。
    谁知教育部特派员的突击检查打破了学校的寧静,为了掩盖这个谎言,学校不得不找来铜匠假扮成这位不存在的“驴得水老师”。
    这场为了掩盖谎言而不得不持续编织更多的谎言,並最终导致人物决裂、道德丧失的喜剧,可以说话剧张力拉满。
    隨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种剧本非常吃台词细节,这无疑对刘培文来说是个考验。有时候很多台词写出来,当时觉得还不错,第二天再看又觉得不怎么满意,只好反覆修改。
    再加上驴得水原来剧情中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部分,在前世那个时代大家最多当是开车一笑而过,如今可是万万不能。
    所以相关的內容都需要调整修改。
    如此反覆琢磨修改,直到三月中旬,稿子还没改完,何其志却送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请客?”刘培文颇有些意外,“颁完奖这有一个多星期了吧?陆遥还在燕京呢?”
    何其志点了点头,“前两天拿过去一个短篇,但是他自己还不太满意,所以住在我们那宿舍楼上改稿子呢。”
    “短篇而已,还没改完?”
    “额,其实改完了———”何其志支支吾吾,“主要是,陆遥这人喜欢挥霍,
    在燕京这些日子,不是去泡什么咖啡厅就是去吃西餐,改稿的时间还真不多,才拖到现在。”
    刘培文真想吐槽一句你们对於作家未免也太宠了一点,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是作家。
    好吧,那没什么可说的,爽就完了。
    “所以这就是请我吃饭的原因?”刘培文问道。
    “他稿子改完,马上要回去了,但是最近在创作上也是陷入了困境,所以目前在四处找相熟的作家取经。”
    “那也不必吃饭啊?去我小院里坐坐不也一一“去老莫。”
    “哦——?明天我准时到。对了你说的第二个事儿是什么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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