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109章 到纽约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第109章 到纽约去
    10月底的爱荷华州开始变得寒冷,每次出门刘培文都在后悔自己冬天的衣服带少了。
    更让他后悔的是这辆篷车,不得不说之前的时候是非常拉风,至少刘培文是这样觉得。
    但等到风雪將至,他才发现车篷闭锁之后,依旧是四处漏风。
    索性五月公寓里依旧温暖如春,空调如同免费一样24小时不停运转,即便外面已经秋风萧瑟,室內依然舒適。
    果然一切的奢侈都建立在浪费的基础上。
    “..—气象专家预测接下来的一周,天气將会非常糟糕,暴风雪隨时都会到来,整个米国北部都將被风雪所笼盖.”
    “培文,你看这个干嘛?”
    王鞍艺推门进来,看到刘培文在看电视的天气预报,纳闷地走到电视机前。
    “我换台了啊!”
    旋钮拨动,电视变成了一段动感的音乐,画面里是一个瘦削的黑人小伙,上身是满布亮片的服装,下身是黑色裤子,左手戴著一个白手套,头顶上还有一顶礼帽。
    他的身躯跟隨著鼓点诡异地扭动,仿佛有魔力一般,格外的引人注意,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在音乐的间歇旋转身体,两腿一叉,乾脆在地板上滑行起来。
    “快看!他在飘!这人叫什么来著!我看电视看到好几次了!”王鞍艺惊嘆道。
    “他叫麦可·杰克逊,刚才那个舞蹈叫做月球漫步,你叫太空步也行。”
    “对!就是他!那天我去音像店,看到了好多他的唱片和磁带!好像是个大明星。”王鞍艺回忆道。
    1983年3月25日,麦可·杰克逊第一次在公眾面前表演了“太空步”,震惊全场,从今年开始,他已经无可爭议的成为这个时代的音乐符號。
    “这会儿怎么又过来了?又跟你妈吵架?”刘培文问道。
    王鞍艺跟如志娟时时刻刻都要辩论爭吵,刘培文回来之后,王鞍艺更是动不动都要找他评理,后来他懒得一趟趟跑去开门,乾脆白天就把门虚掩著。
    “还不是因为你!”王鞍艺没好气。
    “我?”
    “你那篇《马语者》她看了之后两天没睡好觉,天天逮著我分析,今天跟我说了一句『你看你比培文还大好几岁,怎么就写不出来呢?』气死我了!”
    刘培文咋舌,原来茅盾文学奖的获得者年轻的时候也会被父母望女成凤。
    不过想想她后来写出的《长恨歌》,刘培文还是说了一句,“其实你对於情感描写是非常细腻的,我觉得你现在只是缺少积累。”
    “我看不是我缺少积累,而是你太能积累了!”王鞍艺吐槽道。
    “去探亲走了一个月,就能写出一部《马语者》,十几万字!你这创作效率,也太高了吧?真想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
    刘培文无辜地耸耸肩,“这也能怪我?”
    “就怪你,怪你写的太好了!”王鞍艺说道。
    “我看小说之前,真的没有想到你能够用一个异国他乡的题材,写出这样一个爱与责任的故事,乍一看看好像是那些中年出轨的俗套故事儿,但实际上却把个人情感与责任感的选择刻画得很真实。”
    “不过—”
    “不过什么?”刘培文好奇道。
    “这方面,我跟她想法一样,你这本小说的题材內容,在国內恐怕不会太受欢迎。
    “一来是讲这种精神出轨的內容,主角还是正面形象,恐怕就会有人不喜欢;二来是现在社会上也不太时兴这种內容。”
    刚刚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中走出来的文学界,此时正著眼於改革文学的发展探索,以及对现代主义文学的吸收总结。
    当社会正处於发展的浪潮之中,文学自然会成为社会的自然反馈。
    从这个角度来说,《马语者》確实是与时代脱节的,因为它毕竟是反馈外国內容的作品。
    “看看吧,不行就去香江找人发表,反正在米国发表都赚过稿费了。”刘培文此刻心態平稳。
    两人说著,如志娟也跑过来了。
    “晚上去聂华灵家聚餐,培文你一定来啊,她专门嘱咐我了。”
    聂华灵家距离五月公寓不算很近,幸好史爱国开车来接,不然刘培文又得研究研究怎么把车篷密封得紧点儿。
    看来还是得找人修一下。
    到了聂华灵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十月末的寒风呼啸而过,眾人下车的时候,都紧了紧衣服。
    聂华灵家的舒適跟公寓不同,这里烧的是壁炉。
    作为国际写作计划的发起者,她与丈夫这些年来收到了太多各国作家的赠礼,墙上掛著的各色装饰,其中也不乏书法、绘画作品。
    刘培文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次来都感觉这里有一种奇妙的氛围,
    眾人吃完饭,围坐在壁炉旁谈话。
    壁炉里是熊熊的烈火,偶尔还发出啪响声,有一种自然的狂野。
    用壁炉取暖,屋子里的温度並不均匀,像刘培文这种不愿意太靠近热源的人,只要坐得离壁炉稍微远一些,就会舒服很多。
    “培文,你那篇马语者我看完了,那个英语版我也给大学里的一些教授传阅过,他们普遍对剧情评价很高。”
    聂华灵望著刘培文讚嘆道,“但我知道,他们是没看过中文版本,中文版本比你写的那个英文版要优秀得多。”
    说到这里,她探过身子来,凑近了几分,“你想不想在米国发表?我帮你推荐到书商那里去,企鹅、蓝登,都可以。翻译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解决。”
    刘培文闻言,有些意动。
    他自己的英文版原稿留给了巴克,自己只留了一份复印件。
    本来只是为了留个纪念,主要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英文写作水平还比较一般,相较汉语来说根本无法比较。
    如今聂华灵愿意帮他在米国发表,说不心动是假的。
    “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先谢谢您的抬爱。不过翻译的问题,我还有些自己的想法。”
    “怎么,你有熟悉的人选?”聂华灵问道。
    这种事情在文艺界也很常见,很多作家在决定翻译出版的时候,都会选择自已熟悉的翻译家合作,特別是有多次合作之后,熟悉的翻译家往往更能表达出作者的意图,创造出优秀的译本。
    “有一个人选,不过还得问问她的意思。”刘培文点点头。
    聂华灵点点头,站起身来去了书房,半响迴转身来,拿过三张名片,一张是她自己的,另两张则企鹅出版社和蓝登书屋的联繫人。
    “这些人我都已经电话沟通过了,听我说了之后,也都很感兴趣。你可以先去联繫联繫,如果拿不准怎么办,你再问我。”
    刘培文连忙接过,不停致谢。
    国际协作计划的作家们在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续也有了一些作品產出,
    此刻大家都在互相传阅,彼此交流心得。
    就这样,足足谈到晚上十点,刘培文看聂华灵有些疲惫了,站起身来提出告辞。
    “对了聂老师,这两天我打算去趟纽约,去给一个熟人送点东西。”
    “送东西?”聂华灵笑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在米国这么多亲戚朋友?”
    她也没等刘培文回答,继续说道,“去纽约也不错,这样吧,我给企鹅和蓝登的朋友打个电话,他们在纽约都有公司,你可以顺便去找他们谈谈。”
    刘培文自然是满口答应,一行人陆续告辞,在寒风中赶回了五月公寓。
    刘培文之所以打算去纽约,自然是打算去找何晴一趟。
    虽然有周倩拜託他捎东西的原因,但主要还是他自己本心中有想要见她一面的期望。
    况且上次给泥轰文艺春秋社翻译两篇小说的时候,何晴给的译稿虽然他看不懂,但山崎一郎给出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第二天,天气难得的放晴,刘培文赶紧叫上史爱国去修自己的篷车。
    查了一遍,敬篷的扣具已经老化了,篷布也有些收缩,刘培文乾脆又换了一套新的,重新试了试,终於把车里透风撒气的情况解决了。
    终於感受到了车里的温暖,刘培文这才有了驾车去纽约的信心。
    从爱荷华到纽约,直线距离大概是1600公里,其实按照距离来说,坐飞机才是更合適的选择。
    但两世为人都没有在米国游荡过的刘培文对於驾车横跨米国有一种期望。
    也许听了太多遍的《再见杰克》和《达摩流浪者》?
    也许是属於文青的那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准备好了行李、证件,出发这天,刘培文写下了一张纸条贴在门上,下楼,
    启动汽车。
    发动机的轰鸣在寒风中响起,汽车追逐著刚刚升起的太阳,呼啸而去。
    “到达世界第一城纽约!太繁华了纽约!哎呀这不是自由女神吗?还是看一下哈德逊河吧家人们。”
    刘培文了四天的时间,才从爱荷华一路开车到了纽约。
    一路上,他走过了芝加哥、克利夫兰、匹兹堡,跨过茫茫原野,也见识了80
    年代的米国都市。
    隨口嘟囊著前世的梗,刘培文驾车沿著哈德逊河岸前进,到达曼哈顿12號马路520號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秋日的阳光偶尔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渐渐吹起的寒风,带来了几分暴风雪的前兆。
    一路舟车劳顿的刘培文从车上下来,望著远处的对外部门的领事馆。
    那是一幢堡垒式的独立建筑,正门面对著哈德逊河,50米高20层楼的墙面上几乎全部由大理石砖砌成,透露出几分威严。
    此时,大楼只有左边拐角处的一个小门开著,一直有人在这里来来往往。
    他背上包,迈步朝大楼走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