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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这条狗到底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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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这条狗到底叫什么名字
    元旦过后,刘培文成了閒人,
    他去燕大销了假,正巧借调去鲁院的流程也走完了,临走时后勤还叫住他把工资给领了。
    这天,刘培文拿著顏家延签好字的借调流程,开车奔东去了朝阳区红庙小学。
    此时的鲁迅文学院虽然已经正式改了名字,但是办公地点依旧跟去年没什么区別。
    1984年之前,文协会租用燕京小庄的朝阳区绿化队大院办起了文学讲习所。
    到了1984年尾,绿化队的院子租期到期,文讲所改名的事儿也有了眉目。
    等到更名鲁迅文学院的批文下来,鲁院已经搬到了离绿化队大院不远处的红庙小学。
    说是红庙小学,其实更准確的说是红庙小学的旧址。学校里只有两栋两层的小楼,两栋楼构成了一个拐角却並不相连。正对著门口的长楼是学员们的宿舍、教室。一旁的短楼则是当做办公室和食堂。
    楼前是一个小院子,中间是一个坛,两栋楼的南侧则是一个小操场。操场是煤渣铺成,驳杂的道线已经看不清楚,跑道中间则乾脆就是黄土,荒芜的杂草在冬日里被霜打过,一片白茫茫。
    刘培文把车开进院,停到了一辆老爷车旁边,那是一辆米黄色的华沙223。
    汽车发动机的动静惊动了大院的门卫,一个面色红润的老头从门房里走出来,盯著刘培文看。
    “老张!”刘培文打著招呼,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他,“许久不来,把我忘了?”
    “你是—-刘培文?”老张眯著眼辨认了一番,才笑眯眯地接过烟,打量著一旁的汽车:“哟!奔驰!喷喷,你不是骑摩托吗?”
    “换车啦!”刘培文拍了拍身旁的奔驰,“冬天骑摩托太冷了!”
    “你这小子,说话可真气人啊!”老张指著刘培文鼻子笑骂,“咱们单位的人,都是自行车,就所长配了个十几年的破车,到你了骑摩托还嫌冷!我看你就是有钱烧的!”
    “..要不你把烟还我吧。”刘培文伸手。
    “那不能!”老张摆摆手,一脸微笑,“你这车看著就贵,还差我一盒烟?”
    俩人说笑著,一个头髮杂乱,带著黑边圆眼镜的清瘦男人走过来,宽大的风衣依旧遮不住他的瘦削。
    “刘培文,”他著眉头,“你今天怎么来了?”
    “唐院长!”刘培文笑道,“燕大的材料弄完了,我过来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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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正是鲁迅文学院的副院长唐音,如今李庆全是院长,但是年龄大了,而且眼神越来越差,所以日常的事务基本都是唐音主持操办。
    “不要乱叫,我是副院长,或者你可以叫我唐老师。”他走到近前,伸出手,“文件给我吧。“
    刘培文打开车门,从副驾座位上拿过文件袋,递到唐音手里。
    唐音歪头了瞅眼前的轿车,没说话。
    接过文件,他平静的说:“上我办公室吧。”
    唐音的办公室在短楼的二楼,副院长的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另一张是徐纲的,不过他临近退休,已经不再来了。
    推门进去,唐音也不招呼刘培文,而是径直去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看文件。
    翻看了几分钟,他点点头,“文件没问题。刘老师,你既然工作关係借调到鲁院,以后就要听从组织上的工作安排。”
    “咱们鲁院的第一批短期班学员班是三月份开始,从现在开始,还需要你兼任两方面的工作,一个是过两天要考试,你得协助咱们院办做一些考务工作,另外就是开班之后,
    还要给学员安排导师,基本是两位学员配一位导师,你也在其中,导师主要是平常的写作指导。”
    “至於日常授课內容嘛,倒是不多。”唐音拿出一份课表递过来,“这是目前的课表,还没完全排好。”
    “总之呢这个学期每个月大概会有你两节课,主要是当代文学史,另外是创意写作方面的讲座。”
    刘培文接过课表看了看,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唐老师,过两天考什么试啊?选学员吗?我还不知道咱们这些学员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呢?你给讲讲?”
    刘培文不知道的东西,於华三天后都知道了。
    此刻他正从绿化队院子里的一间教室里出来,一脸的愤慨。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气冲冲的往外走,半响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於是又折返回来,望了望门口的方向,闷闷的向前。
    “哎!於华!於华!”后面一个青年喊著他的名字跑过来。
    “老赵!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於华张口就来,丝毫不提自己找错路的事儿。
    “我没看见你啊?”赵锐永挠挠头,“不说这个,你考得怎么样啊?”
    “唉!”於华一听,垂头丧气,“我完了!”
    於华和赵锐永都是从浙省过了初试,来到燕京参加复试考试的浙省青年作家。
    此时,对於想要进入鲁迅文学院参与作家培训班的各地作家来说,流程都是初试、复试两道关。
    初试是由各省作家协会推荐作者、报送作品。报送来的作品统一送到鲁院,交由专家评判打分,优秀者才能取得复试资格。
    对於鲁院来说,这里所说的专家基本上就是鲁院的老师们和一些资深编辑。
    生活在海边小镇的於华是近几年才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仅仅1984年一年,他就在燕京文学上发表了《星星》《竹女》等三篇文章,一下子受到了县里的重视,8月份刚刚调到县文化馆工作。
    由於近期发表的作品多,而且都是在知名刊物上,所以於华的初试轻鬆通过。
    1985年的元旦过后,鲁院第一批学员的考试选拔进入了复试阶段。
    整个浙省,一共有两个复试名额,於华占了其中之一。
    复试就是到燕京来现场进行文化考试了。於华生怕自己文化水平不足,跟赵锐永俩人在火车上背了一路,开考前还在临阵磨枪。
    结果一考完试心態直接崩了。
    “你先別急,我问问你,”赵锐永还惦记著对答案,“里面有一道题,是“月食是月亮挡住了太阳,还是地球挡住了月亮”答案是什么?”
    “地球啊!”於华开口道,“月亮挡住太阳那是日食。”
    “你这不做得挺好嘛!”赵锐永嘆了口气,“这个我都不会。”
    “关键是那条狗啊!太过分了!”於华愤愤不平,“这狗叫什么名字居然也要考!”
    於华所说的狗正是刘培文的那篇《老井》中的提到的孙旺泉的狗。
    虽然考卷里还有不少考察阅读量的题目,但仅此一题,就让於华见识了考试的威力。
    这一会儿的他查拉著脑袋看地,又想起自己当年高考失败的时候了。
    “干嘛垂头丧气的?”赵锐永劝道,“你看看前面那个津门的张大哥,人直接就说自已是来交朋友的,考试成绩无所谓,只要能在燕京多呆两天就行。”
    “拉倒吧!”於华摇头,“他还说他跟刘培文一块儿改过稿呢!你问问他那条狗他认识吗?”
    “行啦!”赵锐永倒是挺乐观,“这一期学员班一共要三十几个人,每个省怎么也能选上一个吧?我是没指望了,你说不定就能行!”
    “再说了,考不上,不也是回文化馆嘛。”
    “那倒是。”於华一想起自己在文化馆天天閒逛,再也不用在牙科看別人的口腔,又美滋滋的乐了起来。
    此刻的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收拾这次的考卷。一旁的李庆全隨手翻看了几张卷子,
    笑著打趣道。
    “培文,我看你那条狗可是难住了不少人啊!”
    “还別说,这题我自己都不会!”刘培文自嘲道。
    前世看过太多作家做自己文章阅读理解零分的故事,如今刘培文终於感同身受。
    作者懂什么作品?都让读者给懂完了!
    收拾完卷子,在场的几个老师分了分题目,直接开始阅卷。卷子並不多,一共六十多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完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眾人四散归家,刘培文也开著车回了百深处。
    把车停到胡同里的宽阔处,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要找上两块木板挡住车轮,以防止路过的狗儿在车轮上撒尿,思付半天还是摇摇头回家了。
    现如今城里养狗的不算多,流浪狗基本没有,还不必如此担心。
    走到四合院门口,一个穿得仿佛白熊一样的人正坐在自行车上拨铃鐺玩。
    刘培文越看越熟悉,认了片刻,开口喊道“陈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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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二闻言扭头望去,看到刘培文的时候喜出望外,“哎呦我的亲兄弟,你怎么才回来啊!”
    “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刘培文开门把陈小二往书房里带。
    “哎!別提了!”温暖的室內让陈小二冻得通红的脸好了不少,他捧著刘培文递过来的杯子,诉起了苦。
    陈小二自从去年跟朱世茂登上了春晚舞台,一场《吃麵条》让全国人民记住了这张脸。这一年的发酵,让陈小二收穫良多。
    一方面他收到各地的演出邀请,通过走穴演出赚了不少,另一方面,春晚强大的观眾认知度也为他的电影事业提供了巨大助力。
    所以到了今年年末,他开始筹划跟自己的父亲一起拍一部新的电影,名字叫《父与子》。
    如今尝到甜头的他已经认识到,春晚这个舞台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他还要上。
    不过他一时间並没有什么好本子,於是又从去年跟朱世茂排演过的《考演员》里面摘出了一段,改了个名字,叫做《考试》。
    结果第一次排练就被黄一贺给毙了。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呢!”陈小二此刻表情激动,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迫害,“是,
    我是没准备,可是我这效果也不差啊!”
    “效果要是真不差,黄导不可能会拿下吧?”
    “不不不,你听我说—”陈小二一脸神神秘秘,“今年黄导心气儿太高了,现在搞得场面很乱。”
    “嗯?怎么说?”
    “这不前两回很成功嘛,今年黄导就想更进一步,今年的春晚,要搬到工体去举办!
    昨天第一轮彩排,我等了半宿,差点没冻感冒了!”
    “啊?”刘培文闻言,立刻把眼前的事情跟自己前世的记忆对上了號。
    1985年的春晚,已经成功两次的黄一贺决定大刀阔斧的来一次创新。
    觉得此前的现场不够气派,1985年的春晚,黄一贺把演出场地换到了工体,现场直接坐了一万五千名观眾。
    气派確实气派,但是这可是燕京的寒冬夜晚啊!偌大的工体,从演员到观眾都冻得够呛,再加上现场灯光不足,场面昏暗难看,现场连对讲机都没有,调度也谈不上,最终效果不尽如人意。
    “我现在就是来找你想辙的!”陈小二脱下帽子,指著自己没什么头髮的脑袋,“你看我这脑袋,我可是听了你的都剃光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培文看著眼前求知若渴的陈小二,忽然笑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有点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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